中医是怎样认识肝的生理功能的？

本文简介：肝脏是人体十分重要的脏器之一。中医认为肝在机体的生化代谢、气 血调节、情志活动等方面有着主持或协调的作用，其影响极其广泛。曾有人 专门统计了门诊2000例初诊患者的发病情况，经中医辨证后发现，属五脏 疾患者1642例，占全部患者的80.2％；其中，又以肝病者最多，计632例，占 五脏病变的38.4%。这一统计固然尚不足以完全说明问题，但至少说明古 人所谓“肝和则生气，发育万物，为诸脏之

肝脏是人体十分重要的脏器之一。中医认为肝在机体的生化代谢、气 血调节、情志活动等方面有着主持或协调的作用，其影响极其广泛。曾有人 专门统计了门诊2000例初诊患者的发病情况，经中医辨证后发现，属五脏 疾患者1642例，占全部患者的80.2％；其中，又以肝病者最多，计632例，占 五脏病变的38.4%。这一统计固然尚不足以完全说明问题，但至少说明古 人所谓“肝和则生气，发育万物，为诸脏之生化；若衰与亢，则能为诸脏之残 贼”的说法（《杂病源流犀烛·肝病源流》），是确有所本的。

历代医家对肝的生理功能的基本认识，主要来源于《内经》，其中尤以 金元名家刘完素对其生理、病理阐发较为透析。他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 集》中将之归纳为：

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则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 苍。为将军之官，谋虑出焉。此为阴中之少阳，通于春气。其脉弦。……此脏气 平则敷和，太过则发生，不及则委和。

刘氏这些论述，是在综合了《内经》对肝的有关论述的基础上，从肝脏的生 理特性、功用、其与自然界息息相通的关系、与体表组织的内在联系等方面 展开的。现在一般多认为肝的最基本的生理功能主要体现在“肝主疏泄”和“肝藏血”二个方面。

肝主疏泄 主要指其具有调畅气机、促进生化代谢和燮理情志活动等 生理作用。 中医认为人体脏腑、经络等组织器官的活动，全赖于气的“升降出入” 的运动。《素问·六微旨大论》深刻地揭示了气的升降出入对生命的全部 意义：

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 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

由此可见，气的“升降出入”运动是生命活动的基本形式，这就是所谓的“气 机”。而气机的畅达协调，对维系生命活动，保持脏腑组织器官功能的正 常，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和影响。肝的生理特性是主舒启升发的，对气机的 条达舒畅起有重要的协调作用。因此，肝主疏泄的功能正常，则气血和调，经络疏通，脏腑组织器官的功能也得以谐调；反之，则可导致气机紊乱，经 络否涩，脏腑机能失调，从而产生各种复杂的病理现象。如肝主疏泄功能衰 减，气的升发条畅受阻，就会产生胸胁、两肋及少腹等部位的胀痛不适，精 神抑郁不舒等症状，此即所谓“肝气不舒”（亦称“肝气郁滞”）。倘若肝气升 发太过，每可见到头胀头痛、眩晕目赤，面红烦躁等“肝气上逆”的病证。严 重者亦可出现咯血、吐血，甚至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 的危证。

古人将肝归属于五行中的“木”，《难经·四十一难》指出：“肝者，东方 木也。木者，春也，万物始生。”这是从自然界春风和熙，草木萌动，五象更 新的物侯现象中获得启迪，并进一步类比为肝脏寓有生发作用的“少阳之 气”，能够“发育万物，为诸脏之生化”。肝促进机体生化代谢的作用主要体 现在二个方面：其一，借助其疏泄功能，对胃的受纳、腐熟、降浊和脾的吸 收、转输、升清的食物消化吸收过程，起到枢机谐调的作用。同时，中医还 认为胆汁是肝之余气聚积而成，藉肝之疏泄而能注泄于小肠，参与食物的 消化过程。这就是《素问·宝命全形论》所谓“土得木而达”，以及后世所谓 “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血证论·脏腑病机 论》)诸论的内涵。其二，精血互相转化过程中，“气不耗，归精于肾而为精：精不泄，归精于肝而化清血”（《张氏医通》）。说明了肝气疏泄还能促进精 血的转化，以敷机体活动之需。基于上述认识，《内经》称其为“以生血气” 之脏(《素问·六节藏象论》)，而具有“其化生荣”的生理功能。肝脏促进生 化代谢的作用，同现代认为肝有分泌胆汁、合成与分解糖类、脂肪和蛋白质 等功能的认识颇为吻合。临床所常见的食欲不振、脘腹胁肋胀满疼痛、呕 吐腹泻、黄疸、贫血等病证，每从柔肝、疏肝、补肝等方法调治，也是据此而 立的。

从总体上来讲，中医认为人的精神意识活动是由心主神明所支配的， 分而言之，则心、肝、肺、脾、肾五脏以不同的方式参与了神、魂、魄、意、志的 精神意识活动，并分主喜、怒、悲、思、恐等情志活动。就肝而言，《内经》是 从“肝藏血，血舍魂”（《灵枢·本神》），“谋虑出焉”（《素问·灵兰秘典论》）； “肝气虚则恐，实则怒”（《本神》）等生理、病理角度予以阐述的。一般多认为 肝在精神意识思维等方面的调节作用，与其主疏泄的功能有直接的关系。 这是因为精神活动的物质基础是“气血”，而气血的和平条畅正是维系精神 活动正常的前提。养生家所谓“欲静心，先调气”者，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所 以肝的疏泄动能正常，气血和调，就能恒定人体内环境，保持心境宁静和开 朗舒畅。若肝失疏泄，其在情志活动方面的病理改变主要表现为：一是情 绪低落，心情抑郁，多愁善感，优柔寡断，易惊胆怯等等，多由肝气虚怯，气 机郁结所致；二是表现为性急暴躁，易于发怒，刚愎自用，甚则狂妄不精等 等，此则多系肝的升发太过，气火易于上逆所致。此外，由于“肝藏魂”的缘 故，中医将梦寐异常及种种幻觉等病态亦多归诸于肝。除了上述的脏腑本 身的病理变化可以影响情志活动之外，无论何种卒然而至、或持久而又强 烈的精神刺激是否致病的关键，仍在于肝脏疏理气机、衡定人体内环境的 能力。肝的疏泄作用强，外界的情志刺激就不能扰乱气机的运行；反之，则 必然导致气机紊乱，血气不和而为患。因此，历代医家对情志病的治疗大 多着眼于一个“郁”字，而诸脏之郁中尤其注重肝郁者，也是从其“主疏泄” 之为本而展开的。

此外，肝主疏泄的生理功能对女子的月经、男子的排精等生理活动也 有直接的影响。

肝藏血

肝藏血是其另一个重要的生理功能。主要是指肝有贮藏血液 和调节血运的功用。

现代医学认为肝脏是人体重要的贮血器官之一，在静卧状态下，肝脏 可增加血流量25%，整个肝脏系统可存贮全身血容量的55%。而早在《内 经》时代，中医已经认识到肝脏有藏血的功能，《素问·五藏生成》篇指出：

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此四支八溪之朝夕也，故人卧血归于 肝。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

唐朝太仆令王冰注谓：

肝藏血，心行之，人动则血运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藏。何者？肝主血海 故也。

由此可知，肝脏贮有一定量的后备血液，可以保证机体生理活动的需要，而 且还能根据人体活动或静止状态时对血液需求量的多寡而随时予以调节。 肝脏调节血运量的功能，是其主疏泄和主藏血功能的综合作用，即人动则 血敷布于全身，人静则血藏归于肝脏，以满足机体正常的生理活动的需要。 肝脏调节人体血液循环和血量分配的生理调节机能，是由其所谓“其性随， 其用曲直”（《素问·五常政大论》）的生理特性所决定的。所谓“曲直”者，正 是其收藏与疏泄性用的高度概括。因此肝藏血的功能障碍可以出现三方 面的病理现象：若肝藏之血不足，则可出现目涩昏花、夜盲、筋骨屈伸不利、 月经量少或闭经等病证，此其一；若肝不藏血，则会导致衄血、吐血、便血、 月经过多或崩漏不止等各种出血性疾患，此其二；若肝血藏而失敷，则血脉 瘀滞而形成各种“瘀血”病证，此其三。这些病理改变亦可互为因果、互相影 响，如出血不止可导致肝血不足，离经之血又可滞涩血脉而为瘀血；瘀血滞 着则新血不生，更加加重肝血不足等等，形成各种错综复杂的病证。

要之，肝的基本生理功能是主疏泄和藏血。疏泄属阳，藏血属阴；其 用为阳，其体为阴，故前人每以“体阴而用阳”来概括其特性。在病理情况 下，多见疏泄升发太过及阴血亏损，故治疗用药“不宜刚而宜柔，不宜伐而 宜和”（《类证治裁》)，正是基于肝脏的这一生理特性而提出的治肝准则。